人为什么会需要复仇?
我曾想过类似的问题,但是并没有认真的去思考过,只是偶然间发现,当我和对方下棋的时候,如果将对方的一个棋子吃掉,很多情况下无论对方是否觉得我会设下陷阱,都会因为心中的一丝不服想要回吃我的一颗棋子。
当然我一般都会提前设好陷阱。
但国际象棋终归只是游戏,这种复仇无关痛痒,只会引起内心的一丝波动。而我身边现在却有一个男人在策划一场真正的复仇计划。
马克西姆·特提妮,从关系上来说算是我的导师,毕竟待在这里快十年了确实受到他不少照顾,心里一直对他有一丝敬仰。
悲剧发生在一个下雨的晚上,马克西姆·特提妮的家人遭遇了车祸,杰瑞·特提妮与妻子,女儿乘坐的轿车与一辆大卡车迎面相撞,卡车司机逃跑,特提妮夫妇因事故死亡,女儿爱丽丝·特提妮脑部受损,陷入昏迷。
之后的几天,本来比年轻人更显活力的老头子变回了他该有的那副模样,若拿他和同龄人相比也许更显沧桑。
为此我们这些学生也想过方法去安慰他,可是没人成功,只是我当时的猜测,也许,只有马克西姆自己才能让自己振作过来。
“我要,把犯人找出来……”言瞬这么低声念叨着。
他比常人更容易去憎恨罪恶,因此这件事情影响最大的人,除了马克西姆,也许就是他了。
“这里的人都是这样想的,但是……事发路段的摄像头被破坏了,根本不清楚司机是谁,无法追踪……”郭昊试图让言瞬平静下来。效果却并不是很好。言瞬甩开了他的手。
“无法使用[7燃]难道就放弃搜查吗?谋杀!这很明显是谋杀啊!”言瞬激动地喊道。
“事故现场卡车是逆向行驶,而且在雨天超速,事故发生后道路上也没有发现卡车启动刹车的痕迹,路段的摄像头被人为损坏,车上找不到驾驶员的指纹和证件!怎么可能这么巧!所有的痕迹都被抹消了。说这不是蓄谋已久的谋杀谁相信!”
言瞬虽然现在情绪激动,但是他说的都是事实,无论警方如何调查,都无法搜查到肇事司机的信息。
要说线索,是有一些,但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说不说出来好像都没有什么关系,还是提一下吧。
首先关于肇事车辆气囊凹陷的位置与车垫的移动距离大概可以看出肇事司机身高有一米七左右。
其次便是油门上发现的红泥,可能是路过某个工厂时脚底粘上的,他有可能是工人,也有可能是一个路过的人因此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发现。
马克西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隔着门每天都在听我们这样拌嘴皮,可就是不愿意走出房间一步。
今晚大家也是带着怨气回到自己的房间而已。
“噹噹噹。梦涵,我可以进来吗?”
前脚刚进房门,言瞬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
“那个……想找你下棋。”像一个羞涩的小男孩,说话吞吞吐吐。
是有话想对我说吧。
“明天能陪我去一趟现场吗?”
“还不死心吗?郭昊应该说过了,连他都无法追踪到信息,基本没有其他可能了。”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只是不甘心而已。
“拜托了,你也明白吧,老师不能一直那样。”
言瞬很少叫马克西姆老师,但他心里其实很尊敬马克西姆,只是他个人觉得叫马克西姆老家伙可能更亲切。
“[D.SE]的含义是罪恶消除对吧,如果连身边的罪犯都无法制裁,我们身为小组的成员是为了什么?”
当初小组的名字只是我随意说的,没想到言瞬真的会那么重视。
“而且,你就没有不甘心吗?”
不甘心?当然。
虽然我不像他那样激动,无法否认,在侦探院那么久,对这种罪犯也是打从心里厌恶。
“……”没有回答,我转过身去电视柜拿咖啡,言瞬依然在身后试图说服我。
不去做无意义的事情,这本是我的准则。但是这个男人若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哪怕知道是无意义的事,也想去尝试。
完全和我准则想违背的人,却是唯一一个会来找我下棋的人。
“选颜色吧,黑棋还是白棋,明天早晨我们去看看。”
没办法,陪陪他吧,就当是散步好了。
谁让我有一点喜欢他呢。
漫步在城郊的柏油马路上,难得今天天气那么好,大家一起来郊游也许会很好。
这种念头也就一闪而过,毕竟马克西姆那个样子没人有闲心像以前那样胡闹。
到达案发现场已是中午时分,好在今天天气并不热。
马路上的车痕被清理干净,路边的栅栏和水泥块也重新休整过,至于摄像头,走过来的路上稍微留意了一下,已经修好了。
“现在可是一点痕迹都不留了。”叹了口气,明知道会这个样子,还是白跑了一趟。
言瞬走在我前面,盯着路面仔细看着什么,算是挺危险的行为,事故过去了那么久,这条公路早已通车,万一一辆车从对面撞过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现场可以说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了,放弃吧。”虽然这样说,我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于是找了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从包里拿出迷你的西洋棋开始摆棋子。
和我想的一样,言瞬并没有放弃,依然弓着身子,试图从地面找什么东西,但这绝对是徒劳无功的。
“司机是怎么逃走的如果现场还留有痕迹的话……”时不时可以听到他念叨。
我没有着急,等待言瞬放弃放弃。或许是出于一丝好奇,想知道他多久才会放弃吧。
就像我前面所说的,言瞬极度讨厌罪恶。他这种体质有的时候会让他钻牛角尖,显得有点幼稚,至于他有多厌恶,我并不清楚,所以想看看吧,在这样的现场寻找证据,他多久才会放弃呢。
而且这几天烦心事实在是太多了,这样坐在石头上静静地玩弄着棋子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放弃了吗?”
看来终于结束了。言瞬摸着下巴走到我旁边。
“不行,一点头绪也没有。”他皱了皱眉头。
那么多天,不可能在现场还留下什么痕迹。
虽然算是白跑一趟。“回去吧。”
“梦幻,我觉得犯人可能没有逃离现场。”
“为什么?”真是莫名其妙,我完全不清楚在我自娱自乐的这段时间里,言瞬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虽然这段公路的摄像头被破坏了,其余摄像头也没有拍到犯人的身影,那么犯人是怎么逃走的?”
怎么逃走的吗?
“只能是从道路两边了吧?毕竟马路上有摄像头,虽然当时这个路段的摄像头被损坏了若沿着公路逃跑无法保证会不会被路过的车辆看见。那么从道路两旁的小树林逃走是最明智的选择。”
“当时可是在下雨,训练有素的人也许可以在树林里行走时消除自己的痕迹,但是雨天在这种泥泞的小树林里行走,没人可以不留下痕迹。”
这么说确实,我们与警察也在这段道路旁的小树林找了许久,并没发现脚印或是有人故意销毁的痕迹。
沿着车道走?如言瞬所说,可能会被路过的车辆发现,也有可能被其他的摄像头拍到。对方已经考虑的如此周全,不可能不会没想到这一点。
虽然在露天的场地但是犯人却在不可能离开这个露天现场的情况下消失了?
“这我还真的没有注意到。”
“这个现场简直像是一个露天的密室。”
言瞬的这句话激发了我重新思考真的没想到,策划这个事件的人是怎么想出来的。
“你还真是提出来一个有趣的假设。”
我们只想着依靠[7燃]和摄像头追踪犯人,却没有意识到,这个现场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密室。
“犯人完成了所有的一切,留下了一些他存在的一些痕迹后,消失不见了。真有趣。”我不由赞叹道。
“痕迹?什么痕迹?”言瞬一脸不解的样子。
“你这样也算是侦探院的托克啊。”我假装有点失望的样子。并将自己发现关于犯人的升高等信息告诉了言瞬。
“油门上的红泥?那天晚上可是在下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犯人也可能只是偶然粘上了这些常出现在工地的泥土,你知道这一块城区现在有多少工地吗?工人有多少?有多少符合一米七的身高?几乎不可能找到的。”我将言瞬想得到的线索一一切断,因为这些线索我也想到过。
言瞬坐到我旁边,并没有显得很失落。“那么你觉得那辆肇事卡车的轮胎上有没有可能也有红泥?”
“有联系吗?”
“如果车轮上也有红泥的话,难道不能证明这辆车是来自工地的吗?犯人有可能是工人。”
“但是警方不是没接到过报警有卡车丢失吗?那辆车现在也还无法确定来历。”
“只要没有车牌的车都很难鉴定,然而我们只要能锁定它是从哪开过来的至少离犯人就又近了一步。梦涵,多亏了你的红泥提醒了我。”言瞬眼睛里闪着兴奋。
“通过其他路段的监控录像锁定肇事车辆经过的路段,再搜查大致方向的工厂一定有收获。”
“嗯,我不想打击你。”虽然听他这么讲这个事件确实有所突破,但他还是没有考虑到另一个问题。“肇事司机是怎么离开这个现场的?”
“这个……让我想想。”言瞬皱起了眉头,一下子缩成一团。
这样泼他冷水也挺有趣的。
“答案不是很简单吗?只有我们这些人可以办到。”我小声说道,目光被一群飞鸟吸引。
清晨的太阳还没有升起,由灯光照亮的植物园中今天也将会是一片勃勃生机。
房间的主人喜欢植物,不吵不闹,容易清理,而且只要给它们阳光,水和养分便会生产新鲜的氧气,比起生物它们可能更像制造氧的机器,而比起机器又很让人安心。
马克西姆早早站在镜子面前大理装束,调调领带,打理一下发白的头发,捋一捋故意留长的胡子,可总是不太满意,一切又重新来一次。
“好了,出发吧。”马克西姆总算满意了,掏出怀表确认了一下时间,拿起门旁的手杖,轻轻关上房门。
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还很少,因为离上班的时间还有足足两个小时。
“早上好,医生。”马克西姆很有礼貌和错过身边的医生打招呼。
“早上好,先生,手术过后病情已经稳定,昨天晚上她睡得很香。”
“多谢了,今天我估计要很晚才能过来,公司开会总是这样。”
“我会让护士多加看护的,还有,先生,一个女孩已经先到病房了。”
马克西姆并没有太惊奇,点了点头。
银发的少女坐在病床旁边,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默默看着床上那个可爱的睡脸,实在没忍住,偷偷在小额头上亲了一下。
直到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才连忙坐好。
“你怎么来了?梦涵。”
“睡不着就过来看看,总算不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
对于梦涵的冷嘲热讽马克西姆只是笑一笑。
“其他人没和你一起吗?”
“一个人过来的,他们一起来把爱丽丝吵醒了怎么办?这孩子睡着的时候最可爱了。”梦涵双手撑着下巴趴在床边,马克西姆也坐下。
枝头的麻雀欢跃,云层积厚,窗外开始下起小雨。
“难得你对下棋以外的事情感兴趣。”
“车祸失去父母,孩子脑部因车祸影响无法自由控制自己的睡眠,这种事情在电视和杂志里经常看没什么感觉,如果身边的人真的发生这种事情想不在意都没办法,何况还是这么小的孩子,一岁都不到……”
梦涵想摸摸孩子的脸颊,但还是算了,好不容易才睡着。她撇了一眼马克西姆的脸色,带有怒气,并不好看。
“犯人已经找出来了。”
“真快,两个星期。”
“多亏了言瞬和你,司机找到后顺藤摸瓜,那个混蛋竟然真的下手了。”
“果然是侦探院的人吗?”
“万志伍,在侦探院里很有名对吧?”
梦涵思索了一下。“中国的代表吗?本来应该很有希望竞选的,但是你在中国侦探院托克心目中的地位好像比他高很多。人可真是可怕,为了权职能做出这种事情。”
“不光如此,之前你们的许多任务暗地里都和他有关,我怀疑他在私自研究[7燃]。”
“原来如此,这才是他把你视为眼中钉的原因吗?因为老师一直严格遵守幽雷的规矩。”
马克西姆没再说什么,当初因为什么契机被幽雷找到,加入的幽雷,这些他已经记不清了,然而这些年来,他确实是一个保守派,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慢慢走到了现今的地位。
严禁私自研究[7燃],不能将[7燃]公布于众这些规定都很正常,因为马克西姆没有自信自己能弄明白这些超能力,在无法控制之前不轻易将能力公开给一般民众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合情合理。
马克西姆从来没有怀疑过幽雷的这些规定,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那么痴迷于想独自去研究[7燃]。
更没想到过,会有人因为这些理由害死自己的亲人。
“升入院长的职务能够有更多的权限,甚至有权直接探究[7燃]的奥秘,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爬的越高,踩在脚下的尸体也就越多。”马克西姆低沉着嗓子说道。“你们也多加小心,你们是我的学生,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对你们出手。”
“爱丽丝呢?”
马克西姆看了看床上的婴儿。
“……我拜托了强攻院的院长,那个会议开始之前医院的警备不会松懈。”
“手术怎么办?”
“……”马克西姆的五官扭曲到了一起,这是他目前最不敢面对的一件事情。
人的其他器官,如果受损可能可以通过寻找相性好的捐献器官代替,可是……大脑受损……并没有听说过有谁会捐脑。
就算是有,手术也十分困难。
人脑是人体最复杂的器官,控制人的思维,生理以及情感,医学上也有认为大脑活着的人才算是活着的人。
将爱丽丝脑部受损的部分剔除,再将捐献大脑的人的记忆剔除再让两个大脑融合在一起……医学上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手术,别说现在了,未来也未必能开发出来这种手术技术,手术难度是一部分,还是婴儿的爱丽丝能不能接受这种痛苦都无法保证。
“如果到最后都没有希望的话……我会尽量不让这个孩子有痛苦离开。”
这也许是最好,也是最痛苦的选择吧。梦涵这样想。
红褐色的地毯与咖啡色的家具,在昏暗的黄灯下房间整体偏向暗色,给人略微阴暗的感觉,但是稍微呆一会儿便会习惯。
醒目的两张白色的床铺放在最里面的角落,暂时住在这里的客人们坐在略显宽敞的客厅稍作休息。
两个学生装的男生,弓着身子,手里握住各自的牌,面对面瞪着对方。
“三张A,顺子,没了。”
“我去!”言瞬把手下剩下的牌扔在桌子上。“你敢让我赢一次吗?”
“放弃吧,下棋赢不过梦涵,打牌玩不过我,猜硬币又总是输给老师,你根本不适合玩游戏。”郭昊把脚搭在桌子上手上熟练的洗着牌。
“我认真起来你怎么可能赢。”
“每次你输了都这么说”郭昊露出神秘的笑容“玩赌的你敢吗?”
“我一你五十我就和你玩。”
“这比例亏你有脸皮开出来。”扑克在郭昊的手中翻转交错,打乱顺序又重新排列“这局输的去和梦涵告白。”
“你……”言瞬的脸庞上瞬间多了一抹苹果红。“算了,懒得跟你吵。你之后打算怎办?”言瞬并没有继续话题,补充手牌后询问道。
“怎么办?你是指什么?”郭昊脸色也阴沉下来。
“好不容易把犯人揪了出来,我是不清楚老年丧子的痛苦,不过不做点什么是不可能的吧。毕竟老师不是圣人,不含仇恨接受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言瞬说完这些模糊的话后便默默打牌不再说一句。
“我大概,也无法原谅犯人,我会选择和老师一起。”
“这可真是让我感到吃惊。”
郭昊平时绝对不是属于那种凭感情用事的人,因为他的能力能帮他搜集更多情报,让他更能更容易看清事件的真相。
然而,这次,他却选择了一条不适合他的路。这不得不让言瞬感到惊讶。
“你呢?应该也是吧。”
言瞬点了点头,他厌恶罪恶,这种心情并非常人能够理解,别说这件事情是发生在自己周围的人身上,哪怕只是因为司机故意撞死一只路边的小狗,他也绝不允许这位司机继续毫无忏悔地活着。
“老师已经把主犯揪了出来,估计很快就会发生点什么吧。”
“你猜对了。”郭昊再次把手中的牌打完,气氛并不像之前那样活跃,转身从床下拿出一个密封的牛皮纸文件夹。
封口的线扣已经解开,封口处也用小刀划开,里面的文件却还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是……”
“你知道几天后的侦探院院长的选举会议吧?这是现场的设计图,老师让我调查的。”
院长选举,这在幽雷内部绝对算得上是十分重要的会议,会议之前当然会进行严密的安检工作,却并没有对会场场地进行过什么保密工作。因为没人关心会议会在哪里进行。
但是言瞬立刻理解了这份图纸背后暗藏的杀机。“看来老师这次真的打算下狠手。”
他们两个都明白为什么马克西姆需要这些图纸。
[沉默法庭],在一定范围内,可以读取别人的记忆,辨明谎言,而马克西姆独自开发出了这个能力的另一种用法。将自己编造的记忆,传入他人的脑内,制造幻境。
这些图纸的存在意义正和马克西姆的能力有关。
“老师他想,仿造一个会议现场……”
拥有设计图,马克西姆可以活用[沉默法庭]制造出一个假的会议现场,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把某个人控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然而在那里马克西姆要做什么,这就不是他们俩能猜到的了。
“我会主动去找犯人,你调查会场的结构图……我们在为老师的复仇做出贡献,互相却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估计老师是怕事情败露后能保全我们吧。我该说他可怕呢?还是仁慈?哈哈,果然老东西已经思维不正常了吧。”言瞬笑了笑,身子后倾仰望着天花板。
郭昊沉默了,要是往常,言瞬如此说马克西姆,他已经上前对他进行教育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若老师要实施复仇,他估计也需要利用梦涵吧?”
停下摇晃的椅子,言瞬死死盯着天花板。不知为什么,心里隐隐泛起了一丝不安。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
白发的老人和银发的少女并肩站在门口。
“我有一个私人的请求可以拜托你们吗?”
马克西姆在弯下身子,斑白的头发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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